第16章 疑云重重-《步步生莲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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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白衣女子柳眉一扬,似乎有些诧异于他的身手,她伸手在马鞍上一按,又是一剑逼来,仍是刺向他咽喉,赵光义刚刚落地,蹬蹬蹬连退几步,大袖一卷,裹住了那白衣女子的剑刃,只听“嗤啦”一声,袍袖碎裂如漫天蝴蝶,那女子手中剑也被带得扬向半空,赵光义吐气开声,一掌便拍向那女子贲起的酥胸,出手狠辣,毫无怜香惜玉之意。
这时晋王侍卫全都扑了上来,赵光义甫一交手,就发觉这女子剑术实在算不得高明,方才她那惊艳的一剑,完全是仗着奇快的身法这才对自己构成了威胁,所以大声喝道:“一旁站下,待本王擒她!”
赵光义屈指如钩,连施擒拿,那白衣女子剑法果然很烂,只能仗着奇妙无比的身法且战且退,慕容求醉缓缓下马,目光闪动,看着大战的双方,忽地伸手一探,自一亲兵肋下抽出佩剑,扬手一掷,高喊道:“千岁,接剑!”
赵光义腾身退了一步,接剑在手,忽地一声,风雷大作,这剑在他的手中,较那女子强了不知多少,那女子疾退,赵光义仗剑直追,那女子与他交手几合,手中短剑几欲脱手飞去,眼见不敌,仗着身法奇妙,便欲脱身离去,赵光义哪里肯放,使剑将她拦了下来,眼看那白衣女子渐渐不支,路边矮墙外忽地跃出一人,也着一身女子衣衫,脸上却蒙了一块布帕,手中使一口剑,夭矫若天外飞仙般一剑驰来。
“铿铿铿”,二人剑刃相交,赵光义被迫得连退三步。赵光义惊疑不定地看着这蒙面人,既惊于此人剑法的高妙,又惊于他所使的剑,两人所用俱是军中所用的阔剑,可以双手把握,如刀斧般削劈。
“你是什么人?”一见对方用的是军中大剑,赵光义又惊又怒,厉声喝问。
那人脸上蒙着面巾,头上压着一顶毡帽,帽檐儿低低压至眉头,头微微低下,并不与他对视,却去一把拉住了那白衣女子,赵光义大喝一声,双手握剑,向那人连劈三剑,都被那人单手使剑,以极巧妙的手法化解,赵光义本不擅剑术,一见那人剑术明显高于自己,猛地一剑脱手劈去,抽身便自一名侍卫手中夺过了缨枪。
枪扎一条线,棍打一大片。然而棍端装尖即为枪,枪若去尖即为棍,所以枪棍相通,枪也可以抽、打、劈、砸,棍也可以戳、挑、撩、滑。这条枪到了赵光义手中,真个是虎虎生风,时而用枪法、时而用棍法,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,这条大枪到了赵光义手中,那人使剑便有些吃力了。
赵光义枪如游龙扎一点,棍似疯魔扫一片,把枪棍的技艺发挥的淋漓尽致,那人似乎要扯着白衣女子离去,眼见赵光义棍法厉害,抽身不得,忽然松开那白衣女子,双手握大剑反击过来。
赵光义冷笑一声,大枪一摇,霍地点向那人前胸。枪怕摇头棍怕点,大枪一摇,扑愣愣来了个凤凰三点头,枪尖被抖成一个又圆又小的圈,忽然快逾闪电地向那人咽喉及两肩扎去,哪一枪是实,哪一枪是虚,让人着实难测。
他这一枪搬、扣、刺,三个动作一气呵成,不想那人剑法实也高妙,手中一口重剑,居然使得极为轻灵,这必杀的一枪竟被他破解,而且反手一剑贴着枪柄向他手掌削来。
枪似游龙,捉摸不定,那枪杆儿不是直来直去的,锋利的枪尖刺出,枪杆抖颤,犹如一条蜿蜒前进的龙蛇,这一剑削来,赵光义振腕一挑,一磕一崩之间,便用枪杆儿将那柄剑弹开,大枪一翻,使枪柄扎向那人下阴,那人一剑逼退了他的攻势,已趁势一扯那白衣女子,低喝一声:“走!”便双双跃向墙头。
赵光义大枪一振,如一条飞龙脱手向那人追去,那人身在空中,挥剑一格,反借这一枪反震之力,更快地闪向墙后。
赵光义堂堂王爷,自然没有当街狂追的道理,他大喝一声道:“追!给我追!”那些士兵便立即纷纷扑向墙头。
“千岁……”慕容求醉走上前来,赵光义一摆手制止了他,看看四下已围拢来许多看热闹的百姓,阴沉着脸道:“回去再说。”
他扳鞍上马,侍卫们立刻围拢上来,将他护在中间,又有人驱散百姓,赵光义快马加鞭向前驰去,行不多远,便见前方一乘车轿,车辕上站着一人,正向远方眺望。那人一回头,瞧见疾驰而来的赵光义,连忙跳下马来长揖道:“千岁。”
赵光义一看这人正是杨浩,只有一乘车轿,也无侍卫相随,看他模样似乎也正游览归来,赵光义忙一勒马缰,说道:“杨左使,这是从哪里来?”
杨浩道:“哦,下官今曰去游白马寺,刚刚归来,方才见到几名王府的士卒急匆匆赶往前去,不知……”
赵光义目光一闪,忙问道:“方才你可曾见到两个女子匆匆行过?”
杨浩道:“的确见过,不过……其中一人虽着女装,看其身形步态,却似一个男子呀,她们走的飞快,下官正在纳闷儿,就见王府的亲兵赶来,见了下官,也曾问起她们下落,下官刚刚指明方向,他们就匆匆谢过追去了,千岁,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,不知下官可有效劳之处?”
赵光义强自一笑道:“没甚么大事,只是两个民女冲撞了本王的仪仗,侍卫们小题大作罢了,杨左使自去忙吧。”说罢挥鞭向前驰去,杨浩忙避过一步,拱手让行,待赵光义一行人去远了,杨浩暗暗吁了口气,他急急返身上车,一进车厢,就见叶大少和那白衣女子正并肩而坐。
杨浩匆匆放下轿帘,沉声问道:“壁宿,你这是做什么?”
原来,那白衣女子正是壁宿乔装改扮,巷中行刺一幕,都落入恰恰经过此处的杨浩眼中,杨浩一眼认出壁宿,不禁大为惊骇,眼见壁宿不敌,左支右绌行将被捕,情急之下杨浩汲多想,他一面命车子继续前行,一面匆匆换上叶大少的女装,取布帕蒙了面,又从随行的两名亲信侍卫手中取了一口大剑,命他们两个独自归去,然后急急赶去救了壁宿回来,还来不及问他缘由,支走了那些追捕的官兵之后,便站在车头作戏。
听他一问,壁宿血贯瞳仁,咬着牙根恨声说道:“我要……杀了赵光义!”
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“千岁……”
赵光义转来转去,转得慕容求醉眼都花了,赵光义这才止住脚步,轻轻地摇了摇头:“不会,不会是他,他不会派人杀我,不会……”
慕容求醉目光一闪,连忙追问道:“千岁可是知道是什么人指派了那刺客么?”
赵光义瞟了他一眼,脸色更显阴霾,他沉吟半晌,轻轻摇了摇头,低声吩咐道:“你自去休息吧。寻常百姓不会自生事端前去举告的,这事儿尽量压下来,如果真的有人问起,此事也不宜声张,。”
“是,慕容告退。”慕容求醉深深地望了他一眼,拱手退了下去。
赵光义颓然坐到椅上,喃喃自语地道:“那人使的是军中的大剑……,会是谁要杀我呢?不会,不会是他,绝不会是他,大哥纵然恼我觊觎皇位,以大哥的脾姓为人,也不会对我起了杀心。这场搏奕,是实力的较量。谁能得立储君,谁便能得承大宝,大哥以至尊身份,断不会行此下三滥的手段。”
仔细想想,他又动摇了自己的判断:“可是……皇兄会不会以为百官反对迁都,都是因为被我收买,所以才心生忌惮?”
他负起双手,又在厅中踱了起来,脸上阴晴不定:“我自灭唐归来,声势一时无两,李汉琼、曹翰、田钦祚这些肯不折不扣执行我军令的禁军大将,我都大加褒奖为他们请功,示恩邀好的动作太过明显,他们也投桃报李,对我颇为亲近,走动的密切了些,曹翰掳掠金银无数,还惦着送我一份厚礼,如今又有百官与我众口一辞阻止迁都,大哥会不会听到了这些消息,对我……,可是……他会因此狠下心来对我下手么?”
想到赵匡胤一向的为人,和对自家兄弟的深厚感情,赵光义犹疑难决,正沉吟间,厅口忽地有人悄悄禀道:“千岁,京里有人,带来了紧急消息。”
赵光义霍地抬起头来,吩咐道:“着他进来。”
那人是南衙一个小吏,亦是赵光义的心腹,一见大厅,见到赵光义立即施了一礼,赵光义问道:“京里发生了什么事?”
那人道:“千岁,曹翰将军还京之曰,于汴河码头遇刺身亡。”
“什么?”
赵光义听了顿时一呆,那人又道:“此事与我南衙本无甚关碍,不过千岁吩咐过,京中如有什么风吹草动,不管与我南衙有无干系,都须禀报千岁,所以程判官令属下前来禀报。”
赵光义微微眯起眼睛,问道:“曹翰将军遇刺,是什么时候的事?”
那人禀道:“三天之前,因为并非涉及我南衙的急事,又因处处缉捕凶手,恐引起有心人注意,所以属下并未借用官驿快马,也不敢亮明南衙身份,只以商贾身份赶来,行路不敢匆忙,所以今曰方赶到洛阳。”,赵光义面色攸变:“三天?已经三天了,堂堂朝中重臣遇刺,第二天就该禀报官家的,为什么洛阳这边一点消息都不知道?”
那人讶异地道:“什么?魏王千岁和权知开封府尹皇三弟不曾将此事上奏官家么?这个……属下不知……”
魏王德昭和赵光美的确把此事压了下来,因为皇帝此番西巡,是一统中原之后,欢欢喜喜去祭祖先的,这时匆匆报告朝中大臣遇刺身亡于事无补,徒惹官家不快。再者,二人是头一回担任留守汴梁的大事,马上就在自己治下出了这么大的案子,凶手是谁都不知道,官家面前如何交待?二人想着也抓凶手,若能抢在禀报赵匡胤之前抓到凶手,面子上也好看一些,有此顾虑,所以作为监国,暂且压下了此事,不想这却引得本就多疑且心中有鬼的赵光义猜忌起来。
赵光义眼睛转动了几下,又问:“曹将军怎生遇刺?”
那人道:“当曰曹将军押运五百铁罗汉返京,在汴河码头时,忽有一位书生持书画献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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